咒迴沼

【靜臨】失眠症與嗜睡症

情什麼情,今天禮拜二ヽ(`⌒´)ノ



@食用愉快@






01



        田中湯姆和平和島靜雄一起工作也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了,在外頭被人議論紛紛的平和島靜雄私底下其實是個做事認真且負責的人,這一點他非常的清楚,也非常的佩服。田中湯姆可說是整個池袋裡,少數幾個能夠和平和島靜雄和平度日的人物。



        所以,當平和島靜雄出現什麼異狀時,田中湯姆是第一個發現的。



      「靜雄,你還好嗎?怎麼那麼沒精神。」出於前輩對後輩的關心,田中湯姆工作在結束之餘,向平和島靜雄提出慰問。



        說也奇怪,雖說平常工作時的平和島靜雄也不是很有活力,但是他還是會在該出手的時候出手,而今天的他,不管是在討債或是午餐時,都非常的沒有精神,走起路來也有點搖搖晃晃,好像一推就會倒似的沒力。



        不過誰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去嘗試。



      「啊、我沒事的,湯姆先生。」平和島靜雄馬上回應了前輩的關心,他揉了揉因疲憊而有些泛紅的眼睛,短暫的刺痛讓他稍稍有了些難耐,「只是這幾個月沒有睡好而已。」



        普通人要是一兩天沒有睡好,就會非常痛苦了,而平和島靜雄剛剛居然說,他好幾個月沒有睡好了。



        要是常人,肯定是會發狂的吧。



        田中湯姆愣了愣,「你該不會是得了失眠症吧?」



        但他不是常人。



      「失眠症?」平和島靜雄複頌了一遍,他不認為自己是生病了。



        或者應該說,這身體,有生過病的經歷嗎?



      「對啊,再怎麼說,好幾個月沒睡好什麼的,一定是生病了……吧?」話說到一半,田中湯姆頓了頓,號稱池袋最強的這個男人,真的有得過病嗎?



        病毒看到他估計都得繞道走了。



        田中湯姆在心中自娛了一下,又繼續說,「你還是快去看醫生吧!」



      「……好。」雖然平和島靜雄本身知道自己睡不好的原因其實根本不是失眠更不是得病,但是為了讓田中湯姆安心,他只好允諾對方,會去找醫生。「我現在就去,告辭了湯姆先生。」



        目送了前輩的離去,平和島靜雄點起一根煙,煙草的味道讓他打起了些許精神,這才邁開步伐往大樓方向走去。



02



      「靜雄,你得了失眠症。」



        身穿純白掛袍的密醫對著平和島說道,他推了推眼鏡,帶上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靜雄,你居然會失眠什麼的。」



      「我才不是失眠阿,只是有煩人的傢伙一直吵我,所以才睡不著而已。」平和島蹙起好看的眉頭,萬分不耐煩的對著友人說道。



        其實您一睡下去連我都吵不醒....岸谷新羅暗自消化下這句未能說出口的話,高中時和平和島一起去修學旅行時的記憶紛紛浮現於腦海。還真不是普通的鬧騰阿,那幾天。



        岸谷對於修學旅行的回憶,無一不是和同班的門田合力架住平和島,好讓他不犯下殺人的罪刑,這時,那個眨著紅眼的罪魁禍首總是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看著他們兩人如何安撫暴怒中的平和島,又是如何讓那個他眼中所認為的單細胞怪物鎮定下來。



        而當岸谷終於成功安撫平和島時,卻發現折原臨也不知何時已經鋪好四人份的被子,並且毫無防備的背對著他們三人睡去。



        其實岸谷當下真的很害怕平和島會衝上前去將全無防備的折原幹掉,他甚至已經準備替折原送醫的萬全打算了。但是平和島卻沒有那麼做,他只是咋舌,隨後拉開折原身旁的被子並躺了下去。



        岸谷和門田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剛剛的努力到底算什麼?門田認命的捏了捏鼻樑,遞給岸谷一個『算了吧』的眼神,後者只能壓下滿腔的怒火,黯然接受。



      「我說你們兩個這樣安安靜靜的躺下睡覺不是很好嗎……」岸谷一邊拉開棉被一邊刻意提高說話的音量,他知道其實折原並沒有睡著,從他那雜亂的呼吸聲內就可以聽出來。岸谷是故意說給折原聽的。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寥。



        岸谷噘了噘嘴,不以為意的鑽進溫暖的被窩,他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要和這兩人一起住在同一間房了。



        17歲這年夏天的休學旅行,是以鬧劇而收場的。對此岸谷並不感到意外。



      「羅……新羅!!」



      「唔哇!痛!」



        打斷岸谷回憶的,是來自額頭的陣痛與平和島不耐煩的聲音。



      「搞什麼啊,叫你都不回。」平和島不悅的甩了甩手,因為不論他怎麼叫岸谷,岸谷都還是沈浸在自己的回憶當中,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出手了。



      「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麼會得病的原因而已啊!」岸谷理直氣壯的回應,「把我的關心還來!!」



        看見岸谷一副寶寶不開心,要塞爾提抱抱的表情,平和島瞬間暴怒,一個不小心就把手中那特製的鋼製杯子給捏壞了。「就跟你說是死跳蚤吵我,所以我才睡不著啊!」



        岸谷一個愣神,被平和島丟出的杯子殘骸給擊中。「唔噗!」



        扶正那險些破裂或是已經破裂的黑框眼鏡,岸谷張了張嘴,發出一聲疑惑的單音節。



        平和島咋舌,惱怒的抓了抓頂上亂翹的金髮,「臨也他在我家。」



      「為什麼?為了吵你睡覺?」



      「不,那傢伙最近都一直在睡覺,白天也睡,吃飯也睡,跟他講話也睡,甚至連洗澡的時候也都在睡。」平和島不耐煩的解釋著那似乎是造成自己失眠的因素,一切又是因為他,「唯獨在我要睡覺時,他才會起床,然後一直不停的煩我,說著一些讓我聽起來很不愉快的話。」



        聽了平和島對於折原的各種抱怨,岸谷選擇沉默不語。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沈睡的折原臨也與失眠的平和島靜雄。



     「嘛阿,總之我先開藥讓你回去吃,你過幾天後再把臨也帶來一起就診吧。」岸谷起身走向一旁的櫃子,並從抽屜裡頭拿出幾盒藥丸,將它們分裝成了幾小包,才交個平和島。



——中了魔咒的睡美人與不受魔咒引響的王子。



        果然還是,好奇怪啊。



03



   平和島很確定他是在十二點整被吵醒的。



        十五分鐘前才剛睡下的他,金色的髮梢上還依然殘留著零星的水珠,這幾天過多的疲累就連他也撐不下去了,連頭髮都沒擦乾就打算睡了,真是失態。平和島隨手抓了條自己掛在床板上的毛巾擦拭微濕的頭髮。過了一會,他才撐起身來,與坐在床沿上的人對視。



  又是穿著那一身從未改變的服裝。平和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批評別人的穿衣風格,畢竟一個一年到頭都穿著酒保服在街上亂晃的人也不好去審視別人。說來好笑,他們曾經相伴去逛過街上的服飾店,也買了許多好看的服裝,不過當他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雙方的身上還是依然穿著熟悉的套裝。



  平和島幾乎不用刻意去觀察,就能得知他的穿著了。畢竟,他也從未改過。




        這也許是一種奇怪的默契吧。



      「晚上好小靜。」那人睜著一雙石榴紅的璀璨眸子,用著輕佻的語氣來向平和島問候。「今天要來說些什麼往事呢?」



      「隨便你。」他說。



        要說是折原在吵平和島睡覺這件事,其實也不盡然。因為平和島是自願讓折原像這樣在三更半夜把自己挖起來並說些有的沒有的。



        尤其是關於他倆的那些談不上美好的回憶,又或者說,其實他倆之間的美好回憶根本少之又少。就算已經在一起了,平常的行為模式也從未有所異動,跑的人跑,追的人追,真要論唯一有所變動的事。也只有在追逐戰過後,兩人會以交換淺吻來作為結束的信號。那是個短暫的,卻又甜蜜的時光。



      「那我們來說說休學旅行時發生的事吧~」



        平和島一邊聽著折原敘述起十七歲那年的故事,一邊專心的盯著對方的臉。平和島其實看不清折原的臉,視力再好的他也沒辦法在僅有月光的照射下看清身旁人的臉,但是他很確定他看見了那雙在黑暗中隱隱發光的紅眸。



        就像是黑洞一般,想要將毫無抵抗的他吸進去,而他也得以沉淪。不能抵抗,也不想抵抗。



        平和島最後在睡意的驅使下萌生了一個想法——他想要堵上那張說個不停又吵死人的嘴,現在立刻。而當他伸出手來想要將身旁人攬進懷裡時,就和他們多次的追逐結果一樣,折原巧妙的躲開了平和島伸出的手,平和島揮了個空。



      「不行啊小靜。」折原笑著搖搖頭,「說好了你不可以碰我的,因為你贏了比賽。」



        平和島的手擱淺於半空中,他張手抓了抓,得到的卻是虛無的飄渺。



      「你知道嗎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嗎?」折原眨了眨眼,紅瞳裡倒映出平和島的身影。「記憶就像是一寸寸傷,折磨著你,也折磨著我。」



        平和島動也不動的盯著折原,他真的真的很想要立刻就撲上去去將那雙紅眸的主人緊緊的抱在懷中,此生再也不放開這雙手。但是平和島沒有勇氣去觸碰現在的折原,現在這個醒著的折原,他是個膽小鬼,是個無可救藥的膽小鬼。



      「我說過的,小靜。」他看著坐在床上的金髮男人,語氣裡夾帶著些許的疼惜,卻也包含著無數的遺憾。「現在的我,已無力替你抹去眼淚了啊。」



        也許我們真的是像新羅所說的那樣,睡著的我們。



        真的都很安靜呢。



04



        直到方才被同居的無頭妖精給無意間的提醒,岸谷才發現自己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看見折原臨也與平和島靜雄了。要是以往,最久也就三星期至一個月不見他們人影,常常打架鬧事的兩人總是會在受傷之後往他這裡跑,有時候是被卡車撞飛的平和島,有時是被垃圾桶砸個正著的折原,岸谷每次都只能哭笑不得的替兩人療傷。



      『新羅,你去看看他們吧,好歹他們也算是你的朋友。』無頭妖精拿著PDA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岸谷,身為情報屋的折原已經許久沒有聯繫他了,雖然她並不是很喜歡折原,但長時間的失蹤實在讓她有些擔心,更何況,平和島和她的交情也不差,她也是看著他們三人打鬧長大的。



      「好吧,既然是塞爾提你拜託的。」



        既然是心愛之人的委託,就算心裡再怎麼嫌麻煩,岸谷還是努力的喚醒心中那擔心友人安危的情緒,於是就在當天的下午,岸谷久違他造訪了平和島的家。



      「我是來替你復診的,靜雄。」



        岸谷在大門打開後的下一秒就說了,他晃了晃手裡的攜帶型醫療用具,平和島不以為意,側過身子讓岸谷進門。



        屋內似乎是沒有什麼異常。岸谷被平和島領到客廳的沙發上,他昂首稍微環顧了四周,一切都跟以往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沒有改變嗎……?岸谷輕笑了一聲。



        唯一不會改變的事就是所有事都在改變。



        這就像是那兩個池袋赫赫有名的犬猿之眾有一天突然告訴自己他們兩個在一起了,而且還多次在自己的面前投下閃光彈,為此以壞了好幾副墨鏡的岸谷無奈的搖搖頭。



        誰叫他們兩個是彼此的命中之人。



      「我上次開給你的藥,有用嗎?」



        平和島搖了搖頭,「沒有。」



        岸谷略為吃驚的暗自讚嘆,那可是藥效特強的安眠藥阿。因為對象是平和島,所以他還特別拿了那種不能用在人體上,遊走在法律邊緣的禁藥給其服用,沒想到居然還是沒用。咽了口唾沫,岸谷從帶來的隨身醫療包裡拿出準備給平和島的藥品,「那這一次,試試這個吧靜雄。」



        這之後岸谷又在平和島家待了一陣子,一邊拿著手機和自家無頭妖精報告現況,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正專心看著弟弟直播節目的平和島一搭一唱,一直到岸谷收到無頭妖精的提醒,他才想起來,他其實是來找另一個人處與『沉睡』狀態的好友才對。



      「靜雄,臨也呢?」岸谷歪了歪頭,「我怎麼都沒看到他?」



        平和島斜睨他一眼,關掉了電視,「在房間睡覺。」



      「我能去看看他嗎?」岸谷的話一說完,平和島就已經率先站了起來,似乎是早知道對方有這個打算,他勾勾手,示意岸谷跟他來。



        踏入那個昏暗的小房間時,岸谷就聞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味道,那是他小時跟在父親身邊時常聞到的,也是現在偶爾能夠在工作中聞到的味道。不得不說他當下有些愣住了,而當他看見平和島那毫無感情的眼神時,他迅速地找到了電燈開關,剎時,房間又恢復了該有的明亮。



      「靜、靜雄 ?」岸谷深深地皺起眉頭,驚慌的神色浮現在他那張有些過分的童顏上。 「你、」



      「新羅。」 平和島的目光逐漸黯淡, 「臨也只不過是睡著了。」



        睡美人,只是中了壞心巫婆的魔咒而已。




05



        那一天的天氣非常的好,是人們最喜歡的晴天,池袋一如既往的運作著,上班族在工作,學生在讀書,孩童在玩耍,所有人的日常都與以往相同,時間在走,人在成長,沒有什麼大不同的。



        可是,那曾經環繞於池袋之間的喧嘩聲卻不再響起。



        在那塊被人遺忘的小山丘,男人獨自佇立於此,他手上拿著一束沙漠玫瑰,那是他精心挑選過的,為埋葬於此的兩人。



        在那之後,發生了很多事,作為醫生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看見這種讓他痛心疾首的畫面,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的愛人以外的人有著這麼強烈的反應,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在看見友人的屍體後保持冷靜。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第一次深深懷疑自己的職業,第一次狠狠的在愛人面前痛哭流涕。到了最後,他得知了這是友人自己的決定,他再也不願去多想。



       他覺得好累,真的。



        白袍的眼鏡密醫望著眼前友人的合照,金髮的男子笑著摟住他這一生中的摯愛,密醫眼鏡下的雙眸早已枯涸,他輕撫那塊冰冷的石碑。



        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景象。



      「我的確是說過要你們安靜的睡在一起。」他沙啞的聲音迴盪在這廣闊的墓地,「但我從沒有說過是要以這種形式的啊……」



        無頭妖精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模樣看起來十分擔憂,她從沒看過這樣的他,總是嬉皮笑臉的他,在自己懷裡哭得像個小孩一般,塞爾提發誓她再也不想看見那畫面了。



      「你們不是最好的,但卻是彼此再也遇不到的。」密醫淡道,他將手裡一直拿著的花束輕放在地,他看了最後一眼兩人的合影,眼底盡是說不盡的悲傷。「再見了,靜雄、臨也。」



      「再見了,我的摯友。」








        百餘年後,沈睡的公主早已逝去,而本應拯救公主的王子……


        他其實從未離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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